虽然很想笑,但林三七知道自己不能笑,笑了就太缺德了。
所以表面上,林三七还是装做一脸不高兴的样子,对着杨家兄弟指责道:
「行了行了,咱们都新社会了,女人能顶半边天,你们怎麽能对着女同志动不动就骂人?再说了,一位母亲为了让儿子活下去求人,这不丢脸,这很伟大。」
林三七这话音一落,周围无论是当地干部还是女村民们,纷纷鼓起掌来。
「王娟是吧,你家在哪里?带我过去吧,这马上要天黑了,你们这里也没有电灯,到时都看不清了。」
王娟一听,兴奋地扒开人群:
「林干部,这麽请,我家就在老槐树下面,你瞧,不远。」
林三七拿起背包,跟着王娟就往杨家走去,后面哗啦啦一下子就跟上了很多人。
陕省军区的几个士兵跑得飞快,马上开始去排查周围有无可疑人员。
虽然林三七的级别还没到配备安保的地步,但因为他身份的特殊,军伟是有死命令的,林三七出外必须要严密保护。
当然林三七自己无所谓,这不一天到晚开着军机飞来飞去赚钱。
这又不是在美丽坚,抢击每一天,有啥可怕的?
走了5分钟,林三七终于来到了王家门前,这是一个黄泥墙糊起来的小屋,条件非常捡漏。
不过这年头老百姓的民宅几乎都是这个样子,所以也没有什麽特别好或特别差,大家穷得很平均。
林三七走进屋里,光线并不是很好,眼睛有一瞬间都看不清楚。
但瞬间就能闻到一股明显的腐臭味,再伴上夏天暴晒后房屋的闷热,非常不好闻,有些作呕。
王娟这时候已经开口了:「林干部,这就是我小儿子,您给瞧瞧。」
林三七适应了光线后,这才看到破床上躺着一个大约七丶八岁的小男孩,整个左侧的大腿到小腿全部都溃烂了。
林三七从背包里拿出手电筒,马上就蹲在地上,然后照向了伤口,看得更清楚了。
小孩的整条左腿似乎受过什麽外伤,现在是肿胀的厉害,草席上面都能看到一滩子浓液。
关键是整条腿上面都裹着一层不知名的中草药,散出发一阵阵腐臭味。
有经验的医生就凭着患肢的红丶肿丶热丶痛,就知道这个伤口处于化脓溃烂状态。
林三七问道:「这上面抹得是什麽草药?」
杨志发到底是心疼儿子,见人家大干部愿意救自己小儿子,于是焦急地回道:
「是透骨草,这是我亲自去骊山上采来的,具有散瘀消肿,解毒止痛的作用,我们祖祖辈辈都是这麽传下来的。」
林三七又问道:「小朋友这伤口是怎麽引起的?」
王娟抹着眼泪道:
「都是肚子饿给闹的,我小儿子因为太饿了,偶尔发现了树上一个鸟窝就去掏蛋,结果一不小心从树上摔了下来,树枝当时把左腿划得鲜血淋淋。
这,这是7天前的事情了,我给背回家后,就用这透骨草给敷贴,结果是越敷越严重了。
四天前开始发烧了,烧得晚上都开始说糊话咧。再拖下去,恐怕活不了了。」
林三七戴着手套又检查了一圈,发现骨头没有问题,纯粹就是皮肤感染。
但是因为感染得不到及时清创和抗感染,现在直接「发炎」了,而且是从局部炎症变成了全身感染。
也就是败血症状态,那就严重了,甚至开始危及生命。
王娟说活不下去了,完全有可能。
林三七心想这麽一点小病要拖到这种程度,难道是杨家小孩太多,家长不重视?还是有别的困难?
这点必须要问清楚。
「你们有没有送到村卫生室瞧过病?这病开始也不难治呀,就是一个小小的皮肤擦伤。」
杨村长在一边尴尬陪笑道:
「林专员,我们村里没有卫生室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