电话响了几声后被接起，语气温和，「舒尔茨，什麽事？这麽晚打来。」

「总督先生，出大事了。」

舒尔茨的声音压得很低，语速却很快，「刚刚有三名报案人，到总局举报「海王星赌场」内有人销售并提供「天外来物」。」

电话那头沉默了一瞬，随即陡然升高起来：「证据确凿吗？」

「报案人的儿子亲眼目睹了另一名富二代卡洛斯在赌场VIP室吸食，赌场经理费尔明有引诱和威胁的言语，更严重的是……」

舒尔茨顿了顿，喉咙有些发乾，「他们在我安排的安全会客室等候时，一名伪装成文职的女警，初步查明是总局档案室的艾琳娜·莫拉莱斯试图给他们送水，被警觉的报案人母亲察觉异常，在阻止其丈夫喝水后，那名女警竟直接掏枪企图射杀报案人的儿子灭口！」

「在我们的警察总局内部？灭口？！」戈林声音一提。

「是的，万幸那位母亲反应超乎常人，一拳将女警击昏，才避免了惨剧，现在女警重伤昏迷，已送医抢救，水样已送检，但我怀疑里面有毒。」

舒尔茨快速汇报完，然后声音变得更加低沉，带着一丝试探性的犹豫，「总督先生，这件事影响太坏了，涉及赌场丶毒品，还有我们内部的腐败和谋杀未遂一旦公开，对特区的声誉，对维克托先生的声誉，将是毁灭性的打击，您看我们是否有可能暂时将消息控制在最小范围？先内部彻查，再……」

舒尔茨没有把「压下来」三个字说出口，但意思已经再明显不过。

电话那头陷入了长时间的沉默，只能听到戈林总督略显粗重的呼吸声。

终于，戈林开口了。

「舒尔茨，你以为你现在活在哪个世纪？中世纪吗？还是你以为贝里斯是与世隔绝的孤岛？」

「总督先生，我……」

戈林打断了他，「你想压？你拿什麽压？用更多谋杀和谎言去掩盖最初的罪恶吗？舒尔茨，我告诉你，那样做才是真正的自取灭亡，等到事情由敌人或者国际媒体爆出来，配上耸人听闻的标题，「维克托特区毒品泛滥，警方参与灭口」，那时候我们就被动了！维克托先生最恨的就是欺骗和背叛，尤其是来自内部的！」

戈林顿了一顿，语气斩钉截铁，「听着，立刻要确保阿尔瓦雷斯他们全家的绝对安全，同时进行详细丶透明的笔录，固定所有证据，还有，立即封锁「海王星」控制经理费尔明以及所有当晚可能当值的VIP室工作人员，搜查赌场每一个角落。」

「是，总督先生！我立刻去办！」

「出事了，别想着压下去，要正视问题。」

「要不然到时候暴雷了，我们只能一起进牢房。」

莱昂内尔·舒尔茨放下打给总督戈林的电话，脸色凝重的抽了根烟。

戈林总督的判断是对的，在特区，尤其是在维克托先生构建的这套体系下，试图掩盖如此严重的罪行，无异于玩火自焚，而且几乎不可能成功。

咳咳咳…你以为内务部那帮人吃乾饭的？

与其被动等着事情败露被清算，不如主动出击，将功补过，至少还能掌握一丝主动权。

他连忙就调动精兵强将，带着他们直突海王星赌场。

警笛尖锐地划破贝里斯经济特区的夜空，数量装甲越野车和黑色冲锋车组成的车队，风驰电掣般冲向霓虹闪烁的「海王星」赌场。

与此同时，一间赌场VIP室内，费尔明正在陪着一个富婆喝酒，当然顺便吸毒，对方吸嗨了，要脱衣服，眼看着就要进入正戏，放在桌子上的电话打醒了，他朝着富婆笑了笑指了下门口出去接电话。

等走出门外。

电话那头的声音急促而低沉：

「费尔明，你他妈搞出大麻烦了！那个叫阿尔瓦雷斯的小子，现在就在警察总局！他们把赌场和「天外来物」的事全捅出去了，警察正往你那边赶，听着，立刻丶马上把屁股擦乾净，别留下任何尾巴，否则，你知道后果！」

费尔明醉意和药劲瞬间吓醒了大半，握着手机的手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。

「快！快！没时间了！」电话那头催促着，随即挂断，只留下一串忙音。

费尔明猛地推开VIP室厚重的门，也顾不上里面那位已经开始脱外套丶眼神迷离的富婆，朝着外面走廊声嘶力竭地大吼：「所有人！听我命令！红色警报！警察来了！快！把所有「糖果」全部处理掉！冲进马桶，一片都不准留！」

赌场内部原本奢靡慵懒的气氛瞬间被打破，取而代之的是一片鸡飞狗跳的混乱。

工作人员像被捅了马蜂窝的蜜蜂，惊慌失措地奔跑起来。

VIP室里那些刚才还沉浸在「天外来物」带来的幻境中的客人们，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魂飞魄散，药劲都醒了一半。

「快！把客人们从应急通道带走！别走正门！分散开，确保他们安全离开，绝对不能被堵在赌场里！」

费尔明额头青筋暴起，一边指挥，一边亲自冲向最大的那个VIP室，那里还存放着不少备用的「货」。

手下人手脚并用，将一包包装在精致小袋里的白色粉末疯狂地倒入卫生间的马桶，拼命按动冲水按钮，水流漩涡带着价值不菲的「天外来物」消失在管道深处。

另一些工作人员则连哄带吓，引导着那些脚步虚浮丶神志不清的贵客们，急匆匆地钻进赌场内部不为人知的隐蔽通道，通往相邻的建筑或者后巷，试图在金底抽薪之前将他们转移出去。

别在这里被抓就行！

「快！再快一点！」

费尔明看着眼前的一片狼藉，心脏狂跳，仿佛已经能听到远处传来的警笛声。

他现在唯一的指望，就是在警察破门而入之前，将所有直接证据销毁，把所有「脏」客送走，只要现场抓不到现行，或许还能有一线生机，靠着背后的关系周旋过去。

就在最后一批神色慌张的客人从后门溜走，工作人员手忙脚乱地将最后几包「糖果」冲进下水道，还没来得及清理现场残留的痕迹时，赌场华丽的正门被「砰」地一声暴力撞开！

「警察！全部不许动！」

全副武装的防暴警察如潮水般涌了进来，迅速控制了各个出口和关键位置。

原本灯红酒绿丶人声鼎沸的赌场大厅早就安静了。

莱昂内尔·舒尔茨局长一身笔挺警服，大步流星地走在最前面，目光像探照灯一样扫过一片狼藉的赌场，特别是那些还没来得及收拾的VIP室方向。

费尔明脸上立刻堆起职业性的丶略带谄媚的笑容，小跑着迎了上去，从口袋里掏出昂贵的香菸递过去，试图缓和气氛：「舒尔茨局长！什麽风把您给吹来了？」

舒尔茨看都没看他递过来的烟，直接一挥手，对身后的警员下令：「封锁现场！所有人员原地接受检查，赌场暂停营业，在调查结束前，贴上封条！」

「封场？」

费尔明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，额头上刚擦掉的汗又冒了出来，他强作镇定，「局长，这是为什麽啊？总得有个理由吧？我们这生意停一天，损失可是天文数字。」

舒尔茨猛地转过头，眼神阴鸷的盯住费尔明，打断了他的话，声音不大，「警察办事，还需要向你汇报理由吗？」

费尔明被这眼神看得心里发毛。

舒尔茨不再跟他废话，上前一步，几乎贴到费尔明面前，猛地伸手一把攥住费尔明的衣领，将他拉近，压低了声音，每个字都像冰锥一样扎进费尔明的耳朵里：「少给我来这套！「天外来物」在哪里？那些毒品，藏在什麽地方？说！」

费尔明感到呼吸一窒，心脏几乎跳出嗓子眼，但他知道此刻绝不能承认，否则就全完了。

他拼命摇头，脸上挤出无辜又委屈的表情：「毒品？局长，您开什麽玩笑！我们这是正规赌场，怎麽会有那种东西？这绝对是诬陷！是有人眼红我们生意好，故意栽赃！」

「栽赃？」

舒尔茨冷哼一声，凑得更近，声音轻得只有他们两人能听见，「费尔明，别以为你背后站着什麽大人物就了不起，在我这儿，贩毒，是碰都不能碰的高压线。」

舒尔茨松开费尔明的衣领，「搜！所有房间，所有角落，特别是密室丶暗格，一个都不准放过，把今晚所有当班的工作人员，尤其是VIP区的，全部带走，分开讯问！」

「掘地三尺，我就不相信找不到！」

……

(本章完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