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柳庄一众人一心逃命,也不含糊,熟练得将掐诀施法,御宝架船,迅速把宝船风帆大起,艨艟通体符文道道点燃,一时灯火通明犹如海上蜃楼灯车,做好了启航海外的准备。
不过还不等他们完成准备,集结家小登船,忽然从船舱里漂出一团剑光来,夜色中忽明忽暗,宛如一道鬼火,左晃右闪,犹如萤火虫似的,绕着一干人等脊后背首一阵转悠,须臾之间将一众人等斩尽杀光,顷刻间把甲板上染得血流一片。
而那道剑光在月色下停了一瞬,这才被照出三尺小剑的森寒模样。
而顷刻间斩死了这许多人还不罢休,那宝剑血振一剑,又飞剑腾空,直往天边拉起一道明光而走,分明还要御剑远击,把柳庄全村人口屠尽了,不留一丝活口,才肯甘休。
于是铁蛋也不等了,趁着剑飞出去,疾步下楼,直追着血嗅朝船舱中追去。
那天贵腰背上挨的一剑剑疮极深,血迹未乾,剑痕难消,此时为了避免被柳庄人暴露痕迹,先下手出剑,又哪里还能瞒过铁蛋的眼睛。
不过铁蛋来的也急,被天贵听到脚步声,一个寒战跳将起来,连飞剑也顾不得了,「劈啪!」一个鞭拳甩手,朝身后声响处抽来。
可惜这一拳虽然包含他毕生功力,夹杂风雷甩来,凌冽凶狠无比,却在半道被剑光一寒,冷光一照,登时断成三截。
而天贵还想飞身逃命,更已被无形剑炁追上,膝盖腿足一阵乱绞,整个人被卷入一阵血雾中崩散,当面间即被乱剑斩翻,碎成八段,「劈里啪啦」散落满地。
「你赢了。」
被大卸八块,天贵已自知绝命,只能躺在一地碎肉之中,双目无神得瞪着黑暗中模糊不清的人影。
「只差两个时辰便过七日,是我运气不好……」
铁蛋也没急着补剑,冷冷道,
「阁下辣手绝情,无所顾忌,就算真过了七日,我也不会放你。」
天贵也不甘示弱得盯着铁蛋,
「还废话什麽,还不动手,怎麽,你对宝藏有兴趣了。」
铁蛋摇摇头,从阴影中走出来,一时面露异色,
「我师父,葬在哪儿了。」
天贵一阵莫名,
「……你师父?」
「光霞山,陈天哭。」
铁蛋沉默了一阵,到底还是禁不住追问道,
「天罡不是派你们十八飞星追他去了麽。既然你们都回来了……他是不是死了?」
天贵冷哼,
「哼,不知道,我所忌者唯天罡而已,他一死就回来了,谁还管旁的。」
「是麽……」
铁蛋愣了愣,一时连自己也不知是失望了,还是松了口气。
天贵看他这样子,忽然呵呵笑起来,
「你还叫他师父?陈天哭又教了你什麽?
你这一身本事,不都是灵虚子那厮送到你手里的。
被人当枪使的玩意,有什麽资格做剑宗的掌门?」
铁蛋望着指尖的剑光,
「或许你说的对,我是不配,但无所谓。
若不是师父捡我回来,我早就和野狗一样死在路边了。
既然他收我做剑宗的弟子,我这一世就是剑宗的弟子。
你们不肯做剑宗的人也无所谓。
只要我在一天,剑宗就在一天。」
天贵沉默了一会儿,冷笑道,
「你是很强,但你很好对付,谁激怒你,你就撵着他到天边,九头牛都拉不回来。
只盯着眼前的仇耻,只顾及自己的好恶,这根本不是做掌门的器量。
做掌门要像座山一样,风吹雨打,天摇地动也不动摇。
你知道天罡是怎麽做掌门的?
就为了这庄里这麽点东西,人家把他徒子徒孙活活打死,全家满门扒皮抽筋,他一声都不带吭的。
谁也拿捏不了他,谁也抢不走他的东西,谁也阻不了他要走的道。
你,你还差得远呢。」
「是麽,受教了。」
铁蛋弹指一挥,斩落天贵的人头。
(本章完)